午夜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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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的天空，绝少可以看见流星，唯一一次，是在去丰都的途中，在那片山里。

    半夜时分，为在天亮前赶到，我们决定坐一辆中型的小面包车赶路。此行不顺，一路上总是不大不小的出状况。终于，午夜十二点，我们的车子被堵在了一条崎岖山道上，前面一望无际，是长长的车龙，后面还不断的有大小汽车停靠下来。司机比我们还着急，不停的按着喇叭。看样子，这场深夜的堵车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了。窗外，清凉的夏风从玻璃缝隙里溜进来，很诱惑的朝我小口的吹来，把手里的行丢在座位上，抽身跳了下去。

    旅途上的风景，一幕一幕，象是一场不连贯的电影，滑过是幅幅动画，以为他们就这么流失在我的周围。置身于此，细细的瞧，却也那么自然而美丽，似乎亘古就没有变过。午夜的山里，触目所及，黑漆一片，看不见青葱的林木，也没有摇曳的繁花，奔流的山泉到此，只剩下呜咽声，与风中的松涛此起彼伏的呼应着。我看不见白日里的所有景致，没有嫩绿，没有繁红，也看不见清澈的小溪和悠游的鱼，一切都隐到暗里。

    塞车情形很普遍，可在如此的深宵，如此寂寞的山里，突然出现这么多工业机械的动物，倒是很少见。望望前面，没有尽头，望望后面，没有终点。突然间，觉得有几分可笑。这条山路，不知是修于何时，不知是修于何故，或许与这个星球同龄，见过恐龙的全盛时期，或许当年送荔枝的使者从这里飞骑而过，赢的红尘美人笑，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涧边的小草挡不住它，石子扑簌簌，带着满身的细沙，滑落山底，别看它小，说不定，在风起云涌的年代，它曾经做过一颗关键的垫石，抗起数吨的巨炮。

    不知不觉远离了车队，它朦胧得就象一条盘踞的火蛇，闪闪发亮的车灯，明灭不定的闪烁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就此熄灭。山风吹过，顿觉凉意，发梢被轻轻撩起又放下，闭上眼，深呼吸一口，不及细细体味风的味道，又迫不及待瞪大了眼睛，流星，我看见了流星！

    没有闪电那么刺眼的明光，却有着同样迅捷的速度，一颗流星簌忽间划破夜空，留给漆黑的天幕一道隐隐约约的轨迹。心里却勒下坠落的痕迹。都说，在看到流星的时候，在它没有消逝前，合掌许下一个心愿，就会实现。听到这个说法，流星就象是一个魔鬼，风情万种，诱惑着我。

    今晚我看到了它的真面目，我却没有合掌许愿，痴迷的看着这颗破空而去的星星，感觉自己已经随着它的坠落而坠落。拖曳了长长的彩尾，似迷似雾，发散开来，把一片沉寂变做沸腾，阵阵眩目的光华，流动在夜色里。风吹过，四下飞溅，映的我一脸的白。仰头，流星骄傲的冲破大气层，似君临天下，似天女初现，以绝美的姿态闪烁而过，不理会我的赞叹和惋惜，终成一缕微光。

    美丽的风景有四季轮回，动人的容颜有红残香褪，全盛的白恶纪成了历史博物馆，江山美人化为黄土尘泥。没有勇气在漫长的时光遂道里穿行，流星，拼尽全力一搏，积聚所有光热，迸射出万丈华彩，不及有余温，不等有后悔，不留恋毁誉，凄美的演绎自己的故事。

    只愿化身为这颗夜星，传奇就是生命，回忆填满岁月。在最灿烂的时候，珍藏最美好的记忆。从此，可以无色无香的走远。有过一次最美丽的爆发，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