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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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就听说过日本作家东山魁夷的听泉，总以为泉水的声音是可以入文的，泉水被赋予了某种神气的灵性，是清幽而又不入世俗的，不能和其他水同日而语。

    10月20日的一个下午，一向呆在家里轻易不肯出门的我，难得走出家门，来到了离家两公里远的湛河。这条河流是我所在城市里的唯一一条河流，坐落在城市南面不远处，城市以西向东而建，河流也自西向东而流。互不影响，互不冲突。是这座城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然而我却不太喜欢。这条河流它的前身是条污水河，由于离城市太近，河水被过早地污染了，由原来的青绿色边变成了深灰色，且河的两岸也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后来，几经治理，拓宽了河道，河的两岸种上了花草小树，被赋予了人工点缀的美丽，市民们也有了一个好的去处。

    就因为失却了天然的因素，有太多的人工雕琢的痕迹，我不是十分的喜欢，虽说离家很近，我也很少去。由于今天心情实在不好，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那里。

    穿过一条由很多垃圾和枯草铺就的小路走了约有百十米远的距离。接着沿着一个废弃了的台阶走上去，还没有看见河，先听见了哗哗的水声，由于空旷的缘故，河水的声响很大，似乎不太像河水的声音，而是类似于回声之类的声响，为了看个究竟，我紧走几步，就看见了脚下的湛河。低低的河床尽收眼底，河面宽而阔，顺着堤坝走下去，愈来愈清晰地听到水声。似乎来这里不是欣赏风景，而是来倾听水声的，索性不在前行，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尽情地把这奇特的水声仔细地，认真地听个清楚。水声是从东南方传来的，由于河太长，这个地方恰好位于治理过的尽头，也是一个分界点，河的西面是治理过的，河的东面是没有经过治理的，两岸整齐而规整，呈一个很规则的倒置梯形，宽宽的水面水平如镜，河水虽不太清，但没有以往的污浊。河的东面是原模原样的河流，河床是乌黑的，污水与清水在那里交汇，翻腾着白色的水花。由于整个被橡胶坝拦断，洁净的水只能从高处流下来，而污水水面很低，形成了一段落差，巨大的声响就是由此发出的。

    为了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我把眼光转向天空，天空是晴朗的，正直秋高气爽，河对岸还有人放风筝，对着天空看久了，头有点眩晕的感觉，又重新把目光投向河里，竟然发现了一个颇另我吃惊的情景，河里有一对鸳鸯在嬉水，真真切切的，就在河中央，这不能不让我意外，在这离都市这么近的河流上，能发现这两只可爱的小东西真是不可思议。看到了鸳鸯，我的心一阵悲凉，由于婚变，我迄今仍孤身一人。前妻早在一年前就离我而去，投进了别人的怀抱。就在这条河的不远处，曾经留下了我们相爱的踪迹。那时的前妻还是个姑娘，因为坚持和我相爱，抛却了家人，只身一人来到了我所在的这座城市，来到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身边。我去车站里接她，然后我们一起来到这座河岸边，两人幸幸福福地坐在青草地上，喝着清凉的雪碧，尽情地缠绵其中。

    现在，这一切早已不复存在，河是那条河，曾经幸福的我却成了孑然一人。日日与我的影子为伴，独自坐在河边听河水东去的声音，那种声音里融入了太多的伤感和无奈。

    我长叹了一口气，把飘飞的思绪再次拉回到眼前。听着河水的声响，我想河水也许和我一样，有着相同的孤独与寂寞，要不然，声音里怎么也藏满了凄楚和幽怨。

    为了能够真切地感知河水悲切的声响，我踏上了河中央的一座小亭，隔着栏杆，看脚底下的清清河水泻入另一端的污水中，多少也替河水难过，它何尝不想保留那份洁净与清冽，可命运的力量让它没有过多的选择，只能随波逐流，不得不与污水为舞。

    河水呀河水，你的惆怅我为你分担，我的惆怅谁为我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