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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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秋时节漫步家乡的江堤，柳枝翠翠、繁花摇曳、斜阳西坠、清风拂面，方砖便道、栏槛临江，堤下近4米的距离还有一道3米多宽的护栏甬道同样是方砖铺就，隔不远就有一道石板钭梯直通江面。堤面到内外皆是連片的人工草坪，堤面上与人行道相伴的是条形花池首尾相衔并兼以水泥平台供游人小憩。这绵延十里的江堤构成了小城一道迷人的风景，成为闲人散客驻足留連、情侣朋友互诉衷肠的好去处。这道大堤建成于八十年代中期，那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地方官在卸任前留下的一桩千古叫绝的大手笔。那是集全社会的的力量而完成的一幅杰作。记得我也曾做为单位的主力军和同志们一起参加了半个多月的修堤劳动，因此走在这江堤上我也隐隐地有一份自豪。这道江堤不仅控制了脾气暴燥的大江，而且还把十几平方公里的河床变成了寸土寸金的城市面积。

    没修这道江堤之前这条江只要发起威来全城的人们将不得安生，儿时的那场洪水让我至今记忆犹新。連续几天的阴雨菲菲、日月无光，忽然夜半锣声响成一片，人们但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江堤决口了。小城的人们集中所有的大马车在抢运粮库里的粮食，把它运到地势较高的小城东南端，那是全城人的命根子。小镇的领导亲自领着马车队运粮，从那时起粮库便定址在小城的东南端了一直到现在。下半夜村长来到我们家告诉我们要安排一户水淹户到我家临时居住，随后灾民一家便走了进来。我们全家忙乎着把北炕给灾民一家倒了出来安顿灾民住下，妈妈又連夜给灾民熬了一锅粥让他们暖暖身子。这家灾民一直在我家吃住了半个多月，直到大水退了他们才离开我家。后来又发过一次大水，我们站在高岗的学校就能看到浑浊的江面比平日宽出了几倍，翻腾的浊浪里夹着柴草木头、人畜的尸体和草房的屋顶向下游涌去。偶而可见有活的人向岸上的人们求救，活牛活猪在水中哀嚎，而岸上的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顺流而去。那一刻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显得竟是如此的渺小。

    儿时妈妈曾给我讲过一个水性极好的道士的故事。越是在发大水的时候越是要在水中摆上一桌酒菜，道士则端坐于桌旁的水中边饮酒边顺流而下。我想假如我若有此等本领定要先去救人，而不是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的水性。正如那个土生土长的地方官在任期间没搞什么哗众取宠的花架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做成了这桩功德无量的大事，让山城百姓再也不用担心洪水肆虐了。可惜这个热心办点实事的地方官离任时同僚中人却颇有微词，无非是工作作风简单粗暴了等等。我想人无完人，只要他出以公心、以诚相见，并愿意身体力行地做几件实实在在的事，这就是好干部了，不要太求全责备。总比那些整日只讲空话不办实事的太平官好得多吧。

    上个世纪70年代那场百年不遇的洪水过后，这道大堤更是成了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资。如果没有这道大堤那场洪水将把山城变成一片泽国，并将把一切简易民居变成瓦砾，无怪乎老百姓要唸佛呢。我想为官一任能做成一件让百姓口碑相传的好事则此生即可称无憾了，但这位实干的地方官晚年却并没谋上什么高位，大概不谙官场的捞送之道吧，但在百姓心中他无疑是个好官。我倒觉得应该在江堤上树碑立传记述江堤产生的过程，倒不是搞什么个人崇拜，只想让历史记住那些曾经为民谋利的人们。不能因为实干者触犯了某些人和集团的既得利益，便被他们信口雌黃搞得声名狼藉。但是转念一想，在广大老百姓的心中不是早己为这位地方官树起了功德碑了么？幽然间想起了某个电视剧的主题曲“天地之间有杆称，那称砣是老百姓”

    2004/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