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花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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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扑面的冷风，踏着晶莹的碎玉，在铺天盖地的雪野中，我徜佯在初春的林间。吐尽胸中沉积一冬的污浊，把清新的空气沁入心脾，让身心从里到外清爽通透。举臂深吸林中湿润的冷气，蓦然间我发现了你。在山间阳坡的橡树根前，在裸露的一点泥土上，一簇黄茸茸的小花正高仰着头，向着太阳坚韧地绽放。

    我不禁驻足俯身，仔细打量你那娇嫩的模样。你那孱弱的细茎是怎样顶开那厚重的冰雪，来到这冷寂的世界？你这几近透明的身躯是怎样抵抗着寒气逼人的残冬，在白色的世界里平抹一笔春的颜色。你本可以圈起身来在冰雪的覆盖下安逸地睡着，在万物复苏时节再汇入春潮；你原应攀扶在青翠绿茵的脚下，享受雨露阳光自在逍遥；何必耗尽这稚嫩的生命去抗击冰雪的浪涛；何苦在冬还肆虐的时节，为春徒劳。

    你在冷风中把头轻轻地摇，仿佛在向我娓娓地诉说“生命的价值在于你为真理付出了什么，而不是眼前的冰雪如何将你诅咒评说。冬的离去和春的到来同样是不可避免的，为何要放弃信仰说假话去讨冬的认可。雪狂舞，我已经听到了春的脚步；冰凌峭，那是冬退却的信号；既使我在春来临前死去，可那又算得了什么。我的职责是把春的信息向残冬的世界宣告；我无怨无悔地恪守在春即将到来的最前哨；我为冬的消亡吹响第一声冲锋号并看到了冬不甘离去又无可奈何的哀嚎；我活得让冬闻风胆，我活得让春为我而自豪。我挺直了脊梁让生命的激情彻底燃烧，在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仍就会爽朗地长笑。你们人类不是有句名言吗，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好。任何生命都有他结束的时刻只不过有的在哭，有的在笑。就像你们人类有人活的心胸荡；有人活的心惊肉跳；有的人虽然活着可他早已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有的人虽然死了但他的精神依然在天地间闪耀。当春满人间的时节，我已是一丛枯草，在我枯黄的躯体中你仍会看到我对冬嘶杀的雄姿，仍会听到我对春由衷的微笑；我生命的价值已经充分地展现，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不会遗憾。按照人类的说法完成了对于社会的奉献。生命的长短并不能防碍价值的体现；正如霓虹灯与火柴在生命中呈现的同样是光彩和灿烂；因此，我请求您、我的朋友，当你携友踏春的时节，在山花烂漫的草丛间看到早已枯萎的我，请不要垂泪感叹；为我唱支激扬生命的歌吧，你会听到我的笑声依然是那样粲然；请不要为我的逝去泪洗铅华，我生命的继续就是那满山的奇葩和绿满涯；请不要把这邂逅当做诀别的牵挂，来年的今天，一个新的生命依然会迸发。”

    那小花儿扬着脸专注地望着我，仿佛在问“我说的对吗？我的人类朋友。”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时间顿悟与这小花相比我生命中似乎欠缺了点什么。我仰起头起身注目，伫立良久啊！你这不屈不挠的雪中春华，志存高远、气吐如兰，凛凛傲骨、君子风范，令人肃然、让我自惭。我回转身来极眸远眺，向着苍茫的群山为那朵小花在心底呐喊，我恍如听到了那回声恰似春天带领金戈铁马在麾军嘶杀，在那春与冬的鏖战中雪野消溶、冰川坍塌；我好像看到了汩汩春水泽润万川和那即将萌发的遍野山花

    2004/2/21